今年以来,人们对印度将问鼎人口第一大国的关注度持续不减。
早在去年7月11日“世界人口日”,联合国就发布题为《世界人口展望2022》的报告,预测印度将在2023年超过中国成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引起国际社会广泛持续关注。
虽然西方媒体大肆炒作印度“人口红利论”,但印度国内对“世界人口第一大国”的头衔相对却很低调,一些地方邦甚至还在推行“人口控制”政策。究其背后原因,就在于人口学意义上的“人口红利”并不等同于经济社会发展层面的“人口红利”。而印度经济社会显然还没能充分利用“人口红利”。
首先,就业仍然是第一大问题。
与一些面临老龄化问题的国家不同,印度人口整体相对年轻,适龄劳动者未来10年有望突破10亿,无论是劳动市场还是消费市场均潜藏着巨大能量。但在美好愿景的背后,却是居高不下的失业率。
数据显示,2022年,印度人的平均年龄为28.7岁,其中15–64岁人口占比约为2/3,但整体劳动参与率却仅有40%。
换言之,虽然坐拥9亿多劳动人口,但最终参与工作的不到一半,而女性更是低到20%左右。此外,25岁以下人口占国家总人口40%,但这个庞大群体中有高达45.8%的人没有工作。
这背后,工业化水平过低、就业岗位不足是主因,例如,严重依赖农业的北方邦拥有印度17%的人口,但工业就业岗位只占印度的9%。同时,等级制度、性别歧视以及传统文化在其中的影响同样不容小觑。
其次,印度的内卷已经成为社会问题。
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此前报道,不少印度青年自幼面临激烈竞争,一些印度家庭花高额学费供孩子读书。然而毕业后,他们的就业仍旧竞争激烈,不少年轻人将希望压在“考公”上。但是,印度某公务员考试辅导机构负责人称,印度公务员录取比例还不到申请总数的1%。而这些“考公”年轻人在备考路上的花费,却让他们进退两难。CNN采访的28岁的宜都青年阿格瓦尔考了4年仍然无果,按他的话说,备考的费用已“够买三四台车”。
其他热门就业领域也不容乐观。据世界报业辛迪加网站报道,以工作相对稳定的铁路单位为例,2019年全印度有1250万人竞争铁路公司3.5万个岗位,平均每个岗位的申请人数达357人。2022年1月,铁路部门宣称停止社会招聘,大失所望的申请者发起了一场暴动。
就算是农业领域,内卷也无处不在。印度农业领域吸纳了全国约45%的劳动力,这样的高负荷导致行业内不充分就业问题突出,内卷严重。数据显示,在2022年,印度平均每天约有30名农民迫于压力而自杀。
糟糕的就业形势也在倒逼印度人才外流。《卫报》26日报道,印度留学生人数逐年递增10%左右,去年留学人数达77万,其中14万人去了英国。据英国国家统计署披露,该国去年高达1/4的签证都发给了印度人,其中留学生占一半。
再者,低生育率趋势值得警惕。
数据显示,1950年印度每名妇女生育5.7个孩子,而根据2021年印度卫生部公布的调查结果,在2019-2021年间,印度的总和生育率(一个国家或地区的妇女在育龄期间的平均生育子女数,简称生育率)下降到了2.0。通常认为,如果总和生育率长期低于2.1,将无法实现人口更替,人口会进入下降通道。
印度国家应用经济研究委员会 (NCAER) 2011年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近10%的印度家庭选择只生一个孩子。到了2018年,印度全国家庭健康调查显示,只有24%的已婚女性(15岁至49岁)和27%的男性想要第二个孩子。
这一数据并不意味印度人口会立即萎缩,因为印度的人口总体尚年轻,实现人口更替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所以短期内人口非但不会减少,且还会有所增长。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虽然目前印度独生子女家庭的比例较低(5%),但在大都市的家庭中却占近13%。也就是说,对于受教育程度高或收入较高的夫妇,往往选择只生一个孩子,而且这是一个不断增长的趋势。
如今,严峻的就业现状只会让印度的“人口红利”更可能变为“人口负担”。正如《南华早报》曾表示的那样,未来10年印度需要创造2亿个就业岗位来消化庞大的就业人群,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