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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刃出鞘2》(Glass Onion: A Knives Out Mystery,2022)是部幽默悬疑侦探电影,由雷恩强生编导,是2019 年电影《利刃出鞘》的续集,除了主角大侦探贝诺瓦白朗(Detective Benoit Blanc, 由丹尼尔克雷格饰演)之外,《抽丝剥茧》基本上与《利刃出鞘》毫无关系,是个完全独立的故事作品,而且非常具有时代感,因为故事刚好发生在2020 疫情期间,角色们刚开始出现时,都必须戴着口罩,不过,戴着口罩、少了表情,电影就不够有趣,于是故事非常有技巧地,透过奇怪的口腔喷液,让即将前往富商私人小岛群聚派对的角色们,都可以合理脱掉口罩。
由2019 第一次的《利刃出鞘》,我们已经体会到导演强生的文字游戏技巧,2022年的《利刃出鞘》当然也暗藏各种文字游戏,让人拍案叫绝。
《利刃出鞘2》
首先,在一群好友要进入富商迈尔斯布朗(Miles Bron,艾德华·诺顿饰演)的神秘岛屿时,渡轮船长告诉他们,这座小岛名叫伊陀思(Pisceshite),迈尔斯的御用科学家莱诺·杜桑(小莱斯利奥多姆饰演)看着有水中隆起的玻璃雕像,惊讶地问,这是「班克斯(Banksy)」的作品吗?原来,这两座处在入口的玻璃雕像,宛若班克斯的《掷花者》。
《利刃出鞘2》
《掷花者》
班克斯与恶作剧
班克斯是位英国涂鸦艺术家,作品充满颠覆性的讽刺意味,作品多位于城市的街道与墙壁上,创造藐视制度与破坏体制的黑色幽默。大众对于班克斯的作品中,最为熟悉的应该有《手持气球的女孩》(Girl With Balloon)与《蒙娜丽莎微笑》(Mona Lisa Smile),都是充满挑衅与恶作剧意味的作品。(想想电影中的《蒙娜丽莎》,是否有相互辉映的奇妙暗示。)
《蒙娜丽莎微笑》
或许你会说,气球女孩很温馨,没有挑衅意味呀。确实,《手持气球的女孩》看起来充满温暖与爱,涂鸦画家怎会拿一个纯真小女孩开玩笑呢?于是,真正的挑衅不在画面,而在思维,就在这幅画登上苏富比拍卖会之时。
《手持气球的女孩》
在拍卖会上的《手持气球的女孩》是班克斯本人的复制,他还为此裱框,让这幅画在拍卖会上,以106 万英镑成交。只是,在落锤底定之后没多久,这幅画作莫名其妙在画框内自动下滑搅碎,化为一条条废纸,现场让人咋舌。
班克斯自言道,这就是他为这幅画的特别设计:他故意在画框内设计一个碎纸机,一旦锤声落下,就会自动内卷碎纸。可惜,碎纸机当场当机,才会只碎一半,留下爱心气球漂浮半空中。
这幅被碎掉一半的画,顿时成名,因为这是幅「在拍卖会现场自动创作的画作」。于是,虽然《手持气球的女孩》被碎掉一半,反而更有人气,拍卖得更高价,后来还更名为《在垃圾桶里的爱》(Love is in the Bin),在2018年以1850 万英镑卖出。
伊陀思与玻璃洋葱
故事尚未进入小岛,光是在前往小岛的途中,我们已经看到导演强生在整部电影的主题伏笔:透过班克斯来呈现「颠覆性的恶作剧」。
此外,这崩坏式的黑色幽默,也展现在希腊小岛的名称上——伊陀思(Pisceshite),乍看非常希腊风情,但是仔细拆解英文文字与发音,即会发现这个小岛分明是「一陀屎」,“piece of shit”。
《利刃出鞘2》
在这陀屎样的小岛上,富商迈尔斯自认非常有品味,使用各种高档装潢与绝世艺术品,还在岛中装饰有颗玻璃洋葱,里面摆放一辆匿名为Baby Blue 的保时捷Porshe 918 Spyder 。把一颗晶钻般的玻璃洋葱放在一陀屎上面,一方面延续「颠覆性恶作剧」的主题,另一方面则是把富商迈尔斯与他的朋友们的真实面貌,透过「假装真钻的屎」作为暗示。
《利刃出鞘2》
于是,随着故事继续前进,以及侦探白朗一路的解迷,我们最终会发现,原来迈尔斯与他的朋友们,都跟「屎岛」上的玻璃洋葱一模一样,全部都是虚有其表的冒牌货,他们的华丽高尚是种做作,现实反而是「金玉其外败絮其内。」
慢慢层层拨开洋葱
「玻璃洋葱」不是导演强生首创,而是来自1968 年的披头四歌曲〈玻璃洋葱〉,一首歌词极为无厘头的歌曲,内容让人捉摸不定,约翰蓝侬还将他们之前专辑歌曲中的「海象」「我是海象」「永远的草莓园」等等,当成关键字放在〈玻璃洋葱〉歌词里,然后蓝侬解释,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拼拼凑凑兜在一起,宛若一首诗。
为了致敬披头四〈玻璃洋葱〉所带来的灵感,电影在故事结束的片尾曲,就是采用披头四的这首歌曲。
〈玻璃洋葱〉歌曲中,除了无里头的拼贴之外,也有层层拨开的意思,这是蓝侬与他的歌迷之间的游戏。
蓝侬知道他的歌迷一定会仔细思量他的歌词意义,会一层一层拨开他的歌词,字字句句拆解,想要知道歌词内部的核心之意。
不过,〈玻璃洋葱〉带给歌迷的拨洋葱游戏,随着拼凑出披头四之前的歌名之外,大概只剩下迷惑。这是〈玻璃洋葱〉所带来的颠覆游戏,解构自己歌曲在歌迷中的神话形象。
揭露丑陋与解构神话
强生的电影题名「玻璃洋葱」,与蓝侬的〈玻璃洋葱〉一样,也是个透过无厘头的玩笑(屎上的钻石),来解构自身神话的故事——富商只是骗子,名人都是幌子。
原来,迈尔斯根本不是天才创业家,而他的四位好朋友们(州长、科学家、男权Youtuber、服装设计师)也都是含着迈尔斯金色奶水的机会主义者,虽然他们自称他们的成功都是来自适时的破坏制度、创造先机(break the rules),但是「事实」是,他们藐视法律、制造伪证(break the law)。
《利刃出鞘2》
好在有白朗侦探的出现,随着他的抽丝剥茧,才能拨开这自称社会精英与成功神话的烂洋葱,层层解构迈尔斯创建的虚伪城堡,让我们最后看见其内在的丑陋——偷窃智慧财产与杀人灭证。
故事最有趣之处,也是导演强生的幽默,他让迈尔斯的华丽玻璃皇宫,最后因为自己创造的危险新能源「洁氢」(Klear),而完全内爆炸毁,富商的丑陋内在不仅被掀开,甚且完全炸毁,彻底呼应导演强生事先设计好的故事主题:颠覆、讽刺、恶作剧。
原本,迈尔斯想要透过谋杀派对来恶作剧整人,没料到最后竟是他自己被整。
希腊美女的品牌反攻
歌手贾奈儿梦内在《利刃出鞘》饰演双胞胎姊妹——卡珊卓布兰德和海伦.布兰德——,这对姊妹的名字(卡珊卓与海伦,Cassandra and Helen)都是希腊神话中著名的绝世美女,卡珊卓是美女祭司预言家,海伦则是倾国倾城的神级美女,特洛伊战争即是因为海伦而起。
《利刃出鞘2》
不过,强生导演的海伦,不是因为私奔而引发战争的弱女子,而是亲自站上战场,为争取品牌(Brand,双胞胎的姓氏)的勇气女性。透过一层又一层的乔装与诈死,宛若特洛伊战争在希腊方派出的木马策略,总算,迈尔斯所有的阴谋都被破解,海伦也成功地完成「餐巾纸的公司争夺权」、揭开富商虚伪的真面目、同时也为自己的姊姊复仇。
《利刃出鞘2》
《利刃出鞘2》已经获得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在2022 年的十大最佳电影之一,是部再看一次就会发现新细节的有趣电影,例如,到处都可以看到费波那契数列(Fibonacci ),而那张关键餐巾纸,也就刚好是费式数列的核心,而这细节也是在呼应「洋葱」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