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此文是毛概课课堂作业,作业内容是上台讲解《反对本本主义》。由于没做过讲演,写了此稿方便在讲台上发言。因为确实花了精力,不想一删了之,故上传分享,供大家阅读、指正。
正文
《反对本本主义》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一篇重要文献,是毛泽东许多重要思想的发源地。文中第一次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基本任务,初步形成了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也是我们党实事求是思想路线和优良学风形成的重要标志,在党的思想建设史、中国革命和建设史上具有极其深远的历史意义。
首先介绍一下时代背景,这篇文章发表于1930.5,我们知道十年土地革命战争是1927-1937。一方面,1927全党遭遇了严重打击,局面被动,且我们还受着共产国际的领导,是作为共产国际领导下的支部之一,当时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盛行把马克思主义教条化、苏联经验神圣化的错误倾向,使共产国际反而成为革命的阻力之一;另一方面,共产国际提出的错误路线方针引发了党内严重的思想分歧。毛泽东所在的红四军党内一些领导人主观主义特别是教条主义作风严重,唯共产国际指示是从;且党内和军队中出现了极端民主化、非组织化等错误倾向。根据毛泽东1961自己所述:“这是三十年前写的一篇老文章,为了反对当时红军中的教条主义而写的,这篇文章是经过一番大斗争写出来的。”此文就是主要是针对红四军内存在的教条主义思想和一些问题的原则性分歧和斗争而写就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篇与本文同月发表的文章——《寻乌调查》,我认为可以拿出来一起阅读。在《反对本本主义》中,毛泽东详细说明了调查报告应该包括的内容,如何进行调查等,这在《寻乌调查》中均有体现。
一 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
开头毛泽东就提出结论,并且成为一个到现在都流传甚广的口号
你对于某个问题没有调查,就停止你对于某个问题的发言权。这不太野蛮了吗?一点也不野蛮。你对那个问题的现实情况和历史情况既然没有调查,不知底里,对于那个问题的发言便一定是瞎说一顿。瞎说一顿之不能解决问题是大家明了的,那末,停止你的发言权有什么不公道呢?许多的同志都成天地闭着眼睛在那里瞎说,这是共产党员的耻辱,岂有共产党员而可以闭着眼睛瞎说一顿的吗?
这一段很直接,直接下结论——没有调查,没有发言权;为什么呢,因为没有调查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随后第二段紧接上文逻辑, 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你对于那个问题不能解决吗?那末,你就去调查那个问题的现状和它的历史吧!你完完全全调查明白了,你对那个问题就有解决的办法了。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情况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头。只有蠢人,才是他一个人,或者邀集一堆人,不作调查,而只是冥思苦索地“想办法”,“打主意”。须知这是一定不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打出什么好主意的。换一句话说,他一定要产生错办法和错主意。
这里可以引用三国演义曹操的一句话“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能哭死董卓否?”虽然与原意有差别,但意思大致相同,如果只是看着或干想是无法解决问题的。
第二段是举反例,只凭主观解决问题的后果就是失掉群众。
下面一段还是说调查对解决问题的必要性,还特地说明调查的方法,可以出门亲自收集,也可以召集明了情况的人来开个调查会。关于如何调查后面还会展开叙述。
最后一段毛泽东用了一个精辟的比喻,调查就像“十月怀胎”,解决问题就像“一朝分娩”。最后再次点题调查就是解决问题。
三 反对本本主义
以为上了书的就是对的,文化落后的中国农民至今还存着这种心理。这种现象到今天依旧普遍,
不谓共产党内讨论问题,也还有人开口闭口“拿本本来”。我们说上级领导机关的指示是正确的,决不单是因为它出于“上级领导机关”,而是因为它的内容是适合于斗争中客观和主观情势的,是斗争所需要的。不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讨论和审察,一味盲目执行,这种单纯建立在“上级”观念上的形式主义的态度是很不对的。为什么党的策略路线总是不能深入群众,就是这种形式主义在那里作怪。
这一部分说的是什么呢,说的就是共产国际和信奉共产国际指示的人。
盲目地表面上完全无异议地执行上级的指示,这不是真正在执行上级的指示,这是反对上级指示或者对上级指示怠工的最妙方法。
本本主义的社会科学研究法也同样是最危险的,甚至可能走上反革命的道路,中国有许多专门从书本上讨生活的从事社会科学研究的共产党员,不是一批一批地成了反革命吗?就是明显的证据。我们说马克思主义是对的,决不是因为马克思这个人是什么“先哲”,而是因为他的理论,在我们的实践中,在我们的斗争中,证明了是对的。我们的斗争需要马克思主义。我们欢迎这个理论,丝毫不存什么“先哲”一类的形式的甚至神秘的念头在里面。
这部之前的课老师有讲,所以不多说。
读过马克思主义“本本”的许多人,成了革命叛徒,那些不识字的工人常常能够很好地掌握马克思主义。马克思主义的“本本”是要学习的,但是必须同我国的实际情况相结合。我们需要“本本”,但是一定要纠正脱离实际情况的本本主义。
怎样纠正这种本本主义?只有向实际情况作调查。
这里再次说明调查的必要。
四 离开实际调查就要产生唯心的阶级估量和唯心的工作指导,那末,它的结果,不是机会
主义,便是盲动主义
这个小标题有些长,机会主义可以看作之前的右倾机会主义,盲动主义就是左倾,之前上课时说过,这两种思想都是背离无产阶级、背离马克思主义的,违背客观规律,最后的结果不是失败就是叛变。
你不相信这个结论吗?事实要强迫你信。你试试离开实际调查去估量政治形势,去指导斗争工作,是不是空洞的唯心的呢?这种空洞的唯心的政治估量和工作指导,是不是要产生机会主义错误,或者盲动主义错误呢?一定要弄出错误。这并不是他在行动之前不留心计划,而是他于计划之前不留心了解社会实际情况,这是红军游击队里时常遇见的。那些李逵式的官长,看见弟兄们犯事,就懵懵懂懂地乱处置一顿。结果,犯事人不服,闹出许多纠纷,领导者的威信也丧失干净,这不是红军里常见的吗?
必须洗刷唯心精神,防止一切机会主义盲动主义错误出现,才能完成争取群众战胜敌人的任务。必须努力作实际调查,才能洗刷唯心精神。
五 前面强调了四段的调查,这一段开始就逐渐着重关于调查方面的论述。为什么如此着重社会调查呢?目的就是得到正确的阶级估量,接着定出正确的斗争策略。
为什么要作社会经济调查?我们就是这样回答。因此,作为我们社会经济调查的对象的是社会的各阶级,而不是各种片断的社会现象。
这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样的,一件事一个人,万事万物是一个整体,不能把它肢解开看待,只单独地看其中一部分或每部分,要注意与其他事物间的联系。
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明了社会各阶级的政治经济情况。我们调查所要得到的结论,是各阶级现在的以及历史的盛衰荣辱的情况。举例来说,我们调查农民成分时,不但要知道自耕农⑸,半自耕农⑹,佃农,这些以租佃关系区别的各种农民的数目有多少,我们尤其要知道富农,中农,贫农,这些以阶级区别阶层区别的各种农民的数目有多少。我们不仅要调查各业的情况,尤其要调查各业内部的阶级情况。我们不仅要调查各业之间的相互关系,尤其要调查各阶级之间的相互关系。我们调查工作的主要方法是解剖各种社会阶级,
注意这个词“解剖”,我不知道大家对这个词的印象是什么。抽象的定义是对事物作深入的分析研究。我以我学过的为例,比如有块肌肉,通过解剖,我们可以知道它的位置、形态、起止点、功能、周围毗邻,一块骨头,通过解剖我们可以知道它的形态结构、作用、有哪些面、有哪些缘、有哪些角,如果组成关节运动方式是什么。这样作为医生才知道如何治病,作为护士才知道如何护理。这就是解剖的作用。
我们的终极目的是要明了各种阶级的相互关系,得到正确的阶级估量,然后定出我们正确的斗争策略,确定哪些阶级是革命斗争的主力,哪些阶级是我们应当争取的同盟者,哪些阶级是要打倒的。我们的目的完全在这里。
从最后这句话就能看出后来“统一战线”的思想,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敌人搞得少少的,这也是后来毛泽东实践了一生的思想。
什么是调查时要注意的社会阶级?下面那些就是:
工业无产阶级
手工业工人
雇农
贫农
城市贫民
游民
手工业者
小商人
中农
富农
地主阶级
商业资产阶级
工业资产阶级
这些阶级(有的是阶层)的状况,都是我们调查时要注意的。在我们暂时的工作区域中所没有的,只是工业无产阶级和工业资产阶级,其余都是经常碰见的。我们的斗争策略就是对这许多阶级阶层的策略。
我们从前的调查还有一个极大的缺点,就是偏于农村而不注意城市,以致许多同志对城市贫民和商业资产阶级这二者的策略始终模糊。斗争的发展使我们离开山头跑向平地了⑺,我们的身子早已下山了,但是我们的思想依然还在山上。我们要了解农村,也要了解城市,否则将不能适应革命斗争的需要。
为什么最后一段会特别点明对城市的政策呢,因为1929红四军为解决后勤、围剿问题离开井冈山,开辟赣南、闽西革命根据地时,在攻下县城后(其中包括寻乌县),土地政策不适应城市,引起群众不满。因此才会在此特地写下“也要了解城市”。
六 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
我们开头提到《反对本本主义》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一篇重要文献,这篇文章在党史地位如此之重,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率先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并以此反对共产国际的错误指导,错误思想。
我们的斗争目的是要从民权主义转变到社会主义。我们的任务第一步是,争取工人阶级的大多数,发动农民群众和城市贫民,打倒地主阶级,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国民党政权,完成民权主义革命。由这种斗争的发展,跟着就要执行社会主义革命的任务。这些伟大的革命任务的完成不是简单容易的,它全靠无产阶级政党的斗争策略的正确和坚决。倘若无产阶级政党的斗争策略是错误的,或者是动摇犹豫的,那末,革命就非走向暂时的失败不可。须知资产阶级政党也是天天在那里讨论斗争策略的,他们的问题是怎样在工人阶级中传播改良主义影响,使工人阶级受他们的欺骗,而脱离共产党的领导,怎样争取富农去消灭贫农的暴动,怎样组织流氓去镇压革命等等。在这样日益走向尖锐的短兵相接的阶级斗争的形势之下,无产阶级要取得胜利,就完全要靠他的政党——共产党的斗争策略的正确和坚决。共产党的正确而不动摇的斗争策略,决不是少数人坐在房子里能够产生的,它是要在群众的斗争过程中才能产生的,这就是说要在实际经验中才能产生。因此,我们需要时时了解社会情况,时时进行实际调查。那些具有一成不变的保守的形式的空洞乐观的头脑的同志们,以为现在的斗争策略已经是再好没有了,党的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的“本本”⑻保障了永久的胜利,只要遵守既定办法就无往而不胜利。这些想法是完全错误的,完全不是共产党人从斗争中创造新局面的思想路线,完全是一种保守路线。这种保守路线如不根本丢掉,将会给革命造成很大损失,也会害了这些同志自己。红军中显然有一部分同志是安于现状,不求甚解,空洞乐观,提倡所谓“无产阶级就是这样”的错误思想,饱食终日,坐在机关里面打瞌睡,从不肯伸只脚到社会群众中去调查调查。对人讲话一向是那几句老生常谈,使人厌听。我们要大声疾呼,唤醒这些同志:
这段有些长,我概括一下。前面这部分论述的是无产阶级要完成革命任务,只有也必须是共产党来领导,这一部分论述的是,要做到正确领导,必须时时进行实际调查,维持斗争策略的正确和坚决。最后是批评了党内思想保守迷信文件和不愿作社会调查的情况。
这一段是首次初步提出了独立自主的原则。既然马克思主义必须同中国实际相结合,既然“离开实际的调查就要产生唯心的阶级估量和唯心的工作指导”,那么不言而喻,远离中国革命实际的共产国际是不可能透彻了解中国国情和中国革命特点的,也不可能为中国革命想出好办法。这一论断,其一坚持了实事求是的思想,其二提出了独立自主,依靠中国人民自己的力量进行革命斗争的思想。但因为当时党内“左”倾教条主义的错误,这一思想、方针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贯彻。
七 调查的技术
(1)要开调查会作讨论式的调查
只有这样才能近于正确,才能抽出结论。那种不开调查会,不作讨论式的调查,只凭一个人讲他的经验的方法,是容易犯错误的。那种只随便问一下子,不提出中心问题在会议席上经过辩论的方法,是不能抽出近于正确的结论的。
(2)调查会到些什么人?
要是能深切明了社会经济情况的人。以年龄说,老年人最好,因为他们有丰富的经验,不但懂得现状,而且明白因果。有斗争经验的青年人也要,因为他们有进步的思想,有锐利的观察。以职业说,工人也要,农民也要,商人也要,知识分子也要,有时兵士也要,流氓也要。自然,调查某个问题时,和那个问题无关的人不必在座,如调查商业时,工农学各业不必在座。
(3)开调查会人多好还是人少好?
看调查人的指挥能力。那种善于指挥的,可以多到十几个人或者二十几个人。人多有人多的好处,就是在做统计时(如征询贫农占农民总数的百分之几),在做结论时(如征询土地分配平均分好还是差别分好),能得到比较正确的回答。自然人多也有人多的坏处,指挥能力欠缺的人会无法使会场得到安静。究竟人多人少,要依调查人的情况决定。但是至少需要三人,不然会囿于见闻,不符合真实情况。
(4)要定调查纲目
纲目要事先准备,调查人按照纲目发问,会众口说。不明了的,有疑义的,提起辩论。所谓“调查纲目”,要有大纲,还要有细目,如“商业”是个大纲,“布匹”,“粮食”,“杂货”,“药材”都是细目,布匹下再分“洋布”,“土布”,“绸缎”各项细目。
(5)要亲身出马
凡担负指导工作的人,从乡政府主席到全国中央政府主席,从大队长到总司令,从支部书记到总书记,一定都要亲身从事社会经济的实际调查,不能单靠书面报告,因为二者是两回事。
(6)要深入
初次从事调查工作的人,要作一两回深入的调查工作,就是要了解一处地方(例如一个农村、一个城市),或者一个问题(例如粮食问题、货币问题)的底里。深切地了解一处地方或者一个问题了,往后调查别处地方、别个问题,便容易找到门路了。
(7)要自己做记录
调查不但要自己当主席,适当地指挥调查会的到会人,而且要自己做记录,把调查的结果记下来。假手于人是不行的。
最后说一下这篇文章的指导意义。阐明了中国的马克思主义者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态度,明确表达了实事求是、群众路线、独立自主的基本观点。
关于实事求是——“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反对本本主义》旗帜鲜明地提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调查就是解决问题”、“一切结论产生于调查情况的末尾,而不是在它的先头”。
第一次提出思想路线问题,提出“从斗争中创造新局面的思想路线”,体现了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的基本思想,标志着党的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初步形成。
关于群众路线——出自第六段“正确的斗争策略要在群众的斗争过程中产生”
群众路线,是中国共产党的根本的政治路线和根本的组织路线。在本文中,毛泽东强调共产党正确的斗争策略需要时时了解社会情况,时时进行实际调查,“是要在群众的斗争过程中才能产生的,这就是说要在实际经验中才能产生”。要到群众中作调查研究,学个孔夫子的‘每事问’。这些所阐述的一切从实际出发,到群众中作调查研究,向群众寻求真理,可以说是党的“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领导方法的雏形。
关于独立自主——“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
毛泽东在这提出了一个重大的命题——“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 就是我们现在讲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他是花了极大的政治勇气和理论勇气。20世纪30年代,尚处于幼年时期的中国共产党,没有革命斗争经验,党内又缺乏独立自主精神,处处事事受制于共产国际。毛泽东不唯上、不唯书,敢于打破对共产国际及马克思主义本本的迷信,文章清晰阐明若想取得中国革命的胜利,只能靠了解中国革命斗争实践的中国同志,经过实事求是地调查研究,制定出正确的方针和策略。独立自主思想在毛泽东思想发展史以及中国革命史上意义重大。
尽管受限于当时的情况复杂,这篇文章在那时影响不大,虽然这篇文章当时和毛泽东一样,不是很受重视,甚至之后本人险些被挤出长征队伍,但这篇文章和毛泽东的思想最终经受住了此后至少四十余年的实践检验,时至今日依旧熠熠生辉。
1927.10,毛泽东建立井冈山根据地
1927.10-1928.2,整训部队
1928.4,与朱德、陈毅合并,成立第四军
1928.5??? 五斗江战斗获胜,《永新调查》
1929.1,毛率第四军主力向赣南、闽西挺进,暴露问题
9月,中央来信,由陈毅起草并经周恩来审定的《中央给红四军前委的指示信》
12月古田会议
1930.3??? 攻下县城,其中包括寻乌县;土地政策不适应城市,引起群众不满
1930.5??? 毛进行了一次为期十多天的大规模社会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