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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来了,那就索性说说吧!这样藏着掖着的,伤感情!”
顾砚卿抬头看着江漓,一脸平静。有些事迟早要说的,与其让对方发现,不如坦诚布公。相互利用的事而已,不丢人!
江漓撇了撇嘴,抬头看了看那一轮明月,嘴上喃喃道:“自从长宁走了以后,我们好像很久没有在一起喝酒了!”
把酒言欢,诗酒趁年华。
“可惜了!这么晚了,估计酒铺都打烊了。近墨楼倒是有酒,现如今你的身份有去不得!”,顾砚卿轻声说道,随即看向九州。
江漓也同时看向九州,“九哥,拿出来吧!”
“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
九州故意不去看他们二人,自顾自地又躺在了屋顶上!
“你行不行啊?”江漓伸出脚踢了踢他的小腿,没好气地说道:“在酒馆的时候我可瞧见了,你可是偷摸拿了几壶酒走的哦!”
“啧啧!”九州砸了砸嘴,一只手指着顾砚卿,啐道:“什么叫偷摸啊?那小子不是给钱了吗?那一锭银子够那老板几年营生了!”
江漓蹲下身子,挪到了九州身边,伸手晃了晃对方肩膀,讨好道:“我就说你有吧!拿出来吧!咱三一起喝点,你也跟着后面听听呗!听着别人故事,喝着自己的酒。这不人生快事吗?”
“不听!”
九州摇了摇头,侧过身子不去搭理江漓。
见对方不愿意,江漓只得苦口婆心地说道:“九哥!你现在不是还没媳妇吗?一会儿我和砚卿喝多了,聊到感情了,你也好跟着后面学学啊!你看你都不小了,街角卖混沌的雷叔跟你一个岁数吧,人家儿子都会打酱油了!要不……”
“唉……”
九州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这酒是藏不住了。只得坐起身子,伸手在一旁的屋顶上掀了两块瓦片,提着根绳子就将一个竹篮给拉了上来。
拿出了三壶酒递了过去,他嘴上嚷嚷道:“拿着!你俩赶紧给我滚!”
“嘿嘿!九哥,大方啊!”
接过酒的江漓站起身来,给顾砚卿使了个眼色,就见那一袭白衣站起身来,如何上来的就如何下去。
江漓走到屋檐边上,见九州还没有挪动地方,赶忙催促道:“走啊!九哥!”
九州摇了摇头,“没兴趣!你俩过去的事与我无关,听多了弄不好命都得交代到里面,划不来!至于感情,老子去近墨楼和那些个小姑娘谈去!跟你两能听出啥来?滚!滚!滚!别妨碍老子看星星。”
见对方不愿意来,江漓也不好勉强,就在准备下去的时候,似乎想起来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三壶酒。
“给你!事可以不听,酒可不能不喝!”
江漓说着将手上酒壶递了过去,一个转身便翻了下去,落地之时沉稳,手上的两壶酒一滴未洒。
“这钱,没白花!”顾砚卿打趣道。
“练武这事,看天赋不假,但主要是我腰好!腰好而已!”江漓一边说着一边朝前走去,准备挑个好地方与自家媳妇借酒吐真言。
“挑好了没有?这诺大的王府,你还挑不出个喜欢的地方?”
顾砚卿跟着江漓逛了一圈,见对方东看西看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江漓皱了皱眉,转过身来,愁眉苦脸地看向顾砚卿,“砚卿。我想回家!”
说家,那自然就是先前的那个小院。对于江漓来说,皇宫也好,王府也好,都算不上家,唯独那个不大的院子,才算是家。
看着对方那眼神,顾砚卿呆滞片刻,随即点了点头,加快脚步走到江漓前边,“赶紧的!你明早还有正事!”
江漓面露笑容,小跑着跟了上去。
就这样,两匹马一前一后奔着家的方向跑去。
“咳咳……”
这酒馆的酒是烧刀子,比不得那些个上好的酒,辣嗓子不说还烧心。从未喝过劣酒的江漓哪里受得了,只是一杯就被呛的咳嗽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漓才缓了下来,开口说道:“咱们从哪一年开始说呢?奉顺八年?还是奉顺九年?”
奉顺是如今老爷子的年号,江漓八岁入宫,那一年是奉顺七年。
顾砚卿摇了摇头,端起酒杯轻轻饮下一杯,即便比江漓好些,但也觉得喉咙有些发热。
“往事都过去了,再纠结也没有用!眼下还是明日重要。先谈明日,再谈往事!”
江漓摇了摇手,“不就是明日一早去城头安抚那些个读书人吗?再装作不知道诚章入狱,然后亲自去牢里请他出来。不值得说!”
“哦?”顾砚卿嘴角露出微笑,问道:“你都猜到了?”
江漓又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笑了笑,“当然!耍些小手段,收收人心。再说了,老贺不出来,我四哥怎么能刺杀的了他?又怎么能让咱们顺藤摸瓜,理所应当地查到他那,逼他谋反呢?”
“是啊!我都被你骗得当真了,你又不傻!”
顾砚卿故作生气,其实心里面还是很开心的,毕竟与一个想做皇帝的聪明人共谋天下总比跟一个只想着逍遥快活的傻子要强些。自己可以省省心。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江漓闭着眼咽下了手上的酒水,顿时只觉得心口如同烧着了一般。
见江漓喝下一杯,顾砚卿也跟着喝了一口,“奉顺八年初,国子监。我拦着你不是怕你得罪太子,而是想让你知道我是诚心诚意护着你。说实话,补木牌用的金钗是我娘留给我的。我很心疼,也舍不得!”
江漓将腰间的木牌摘了下来,轻轻地放在桌上,“那一次我发了疯地冲向太子,是因为摸着木牌的那一刻,我猜着了我那个木匠父亲,也就是我舅舅,他应该是死了。我发狂是因为他说得那句话,他是太子,这个天下迟早是他的!他是太子,天下是他的,可我不是,所以连我的父亲也不能留下吗?至于金钗,我也心疼!几次夜里偷偷起来试着去修,可惜,修不好!”
“你一共试过七次,我觉浅,几次都被你惊醒。”,顾砚卿摘下金钗,同样放在了桌上。
一杯酒。
“同样是奉顺八年,我让你去曹贵妃那蹴鞠,是为了让你有个依靠!顺便让杨、徐两家对曹家起疑心。”
“我猜到了。我玩球时故意东张西望,卖出破绽,就是让他们看在眼中,嗤之以鼻,觉得我扶不上墙。”
二杯酒。
“奉顺十一年,鲁王府。老爷子假意笃信命数,让各位皇子出宫,实则是让各家教导自家外甥。我领你去见长宁与鲁王,是想让你知道不做皇帝,只做个王爷会是个什么样子。祸及子孙,终身受辱。你也猜到了?”
江漓点了点头,“我那时不知王府内几人是暗桩,只得感慨鲁王清闲,王府豪奢!”
三杯酒。
“奉顺十二年,近墨楼。其实那楼便是粘杆处所在,我便是粘杆处的蛛网。楼下还有密室,直达皇宫。”
“粘杆处的事我知道,有密室我也猜到了,只是不知道在哪!我夜夜流连忘返,也是好奇,想要找找看。”
四杯酒。
“奉顺十三年,还是近墨楼。我让你见洛阳,是想让你明白,好看女子如同玩物且多时死士谍子,不可贪恋,误了大事!”
“真的吗?没有私情吗?”
顾砚卿盯着江漓看了许久,赧颜道:“有。”
五杯酒。
“奉顺十年,太庙。我想老爷子提议让钦天监依照八字推演,说只有太子命中显贵,其余皇子只是显富。一是想让杨家下定决心扶持那个不成器的孩子,二是想刺激你不甘人后。”
“这我也猜到了。当时我故意欣喜若狂,惹得众人觉得我心无大志,其实是怕被他人看出我有争储之心。”
……
十杯酒。
“奉顺十七年,安阳公主之死,是我一手谋划。包括你这一身蟒袍,也是我用此计,向老爷子求来的,求一个试试你是否能堪以大任的机会。”
“当得知公主死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不得安宁了!我故意配合,事事顺从,是为了让你告诉老爷子,我不仅没有野心,还胜在听话。”
顾砚卿深吸一口气,“你就如此怕死?”
“是的!”江漓点了点头,望向顾砚卿,笑道:“我不光是怕自己死,也怕你死,也怕身边人死!”
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将多年心事通通说了出来。至于那金钗一戴便是多年,白衣一穿就是多年的事。双方心知肚明。
“我自八岁进宫时便觉得此生大概就只会是个碌碌无为的命。最好不过做个逍遥王爷,等着哪一天哪个哥哥做了皇帝。给我赐下一杯毒酒,亦或是一条白绫。可谁让我知遇见了你。”
这是江漓第一次当着顾砚卿的面说出这句话。
顾砚卿愣了愣神,“然后呢?”
“遇见你,我就知道老爷子没有放弃我,我还有用!后来国子监一事,我知道了想要留住身边人,就必需做皇帝。恰好你又让我答应你争夺皇位。可是我不知道身边有几双眼睛,深知自己无权无势,不比那些个哥哥,没有把握,我不敢,宁愿藏拙,故作无意皇位。因为我怕死,更怕你因为我争储一事而死。”
“多谢好意!”,顾砚卿又喝下一杯酒,脸上已经泛红了。
江漓笑了笑,“见外了!当时我觉得最坏的事不过就是一直装下去,最后陪你回江南顾家,做个倒插门的女婿!”
“最好的打算呢?”
“最好的打算,那就是我君临天下,而你就站在我身边,替我手捧玉玺!你我共看群臣俯首!”
听到江漓这样说,手拿着酒壶将最后丁点酒倒入酒杯当中的顾砚卿诧异地抬起头,猛地将酒壶扔向江漓。
空了的酒壶从江漓脸庞飞了过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随着“砰”的一声,立刻炸裂开来。
“那他娘的是掌印太监!”
江漓被这么一闹,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连“呸”了三声,笑着说道:“你在幕后,替我运筹帷幄!不对,你在寝宫,替朕把持后宫!”
顾砚卿无奈地摇了摇头,“今夜,你我算是把话都说开了!再互有隐瞒,可就说不过去了!”
“还有一件事!我瞒你了!”
江漓同样倒了最后一杯酒,端在手上,一饮而尽。
顾砚卿也端起酒杯,红着脸说道:“你我互相隐瞒猜忌那么多年,互有亏欠!若像是之前,我知而不言,还有所隐瞒。我再喝也不迟!”
江漓将手中酒杯随手扔在地上,朝着顾砚卿招了招手,示意他俯身附耳。
喝多了的顾砚卿没有多想便下意识的便俯身过去。
只见江漓将脑袋伸了过去,在顾砚卿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呢喃道:
“奉顺七年,黑屋门前。在月下见你之时,我就知道,自此之后心有所属了!”
顾砚卿笑了笑,喝下手中酒水。
侧头看向江漓,两人的脸相距不足两寸。
这一次,他没打算说“我知道”,而是想说“我也是”。
可惜的是江漓并没有让他说出来的打算。一脸坏笑的将唇贴在了他的唇上。于是那句没出口的话,在二人舌尖之上来回许久。
只要自己说出来就足够了,哪管得了自家媳妇是否也一样。
以往江漓可不敢这样越界,但是既然是在自己家里,还不能放肆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