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不黄俗话说490:“一马平川”好“打望”
“一马平川”“一望无际/无垠”“一泻千里”“一马当先”等这些成语,意思都很明白,可以说明白如话。但要逐字落实解释,也未必能都道得明白。比如“一马平川”。“川”,平地,平原,我们在草不黄俗话说435《平阳大坝说“成都”(Ⅱ)》里已经谈过,他跟“敕勒川”之“川”意思一样(场成→川塅榻塌→榻塌)。跟它意思差不多的是:
【一抹平阳】平坦而宽阔的地势:川西坝子,土地肥得很。——重庆方言词解
形容田野平坦而宽阔:我叫丁长发,家住川西新津县三汇场,~的好地方呵。(红岩209)
【一展平羊】同*一抹平阳:我们那里,~,一点山影影儿都看不见。——四川方言词典
川渝还有“一坦平、一展平”等说法。
我们今天主要谈“一马平川”之“马”该如何解释。
一、“一马平川”的理据
【一马平川】平川:地势平坦的地方。能够纵马疾驰的一片广阔平地。指广阔的平原。
敌人围得甚紧,村外又是~,敌人展开重火力,我们几次冲锋都被敌人压回来了。(冯德英《苦菜花》第十章)
○大的平地,平原。
△“马”同“抹”,“一”用于动词前面,,表示先做某个动作,后面说明动作的结果。广阔平川,犹如抹过的平面,毫无遮拦。
又:广阔平坦,可以纵马疾驰。(王艾录《汉语理据词典》)
按:宋苏轼《游径山》:“势若骏马奔平川。”川渝或作“一抹平阳”,似乎跟王艾录先生一说接近。
按:“一马平川”一般引冯德英(1935~ )《苦菜花》,实际上清张杰鑫(1862~1927)《三剑侠》已有用例:
刘士英道:“蒋伯芳不要骄傲,胜英是我所害。此处打仗地势窄小,咱们到西山坡外,地方宽阔,你的棍也使的开。你如不信,叫我四个犬子陪着你。”蒋五爷说道:“我可不会水。”刘士英说道:“你会水也不能水战,只有一个鹰愁涧。”说着话,刘家父子来到一个大栅栏门,出了栅栏门,~。蒋五爷叫道:“三太贤侄,咱们占北面.”(第四回)
张杰鑫是河北安新人,安新属于冀鲁官话;冯先生是山东乳山人,乳山属于胶辽官话。川渝属于西南官话。可见这个词说的范围很广。
二、“一马平川”与“一望无际/无垠/无涯”辨析
或辨析云:
“一马平川”和“一望无际/无垠”都有“广阔、平坦”的意思,都是用来形容地势的宽广或平坦,有时可以通用。“一马平川”偏重在“平坦、宽广”,多用来形容平原、天地等,适用范围较小。“一望无际/无垠”偏重在“广阔、辽阔”,不仅仅形容平原、田地,还可以形容天空、海洋、森林、沙漠以及大面积的作物等,使用面积较广。
“一马平川”重在“平展”,“一望无际/无垠/无涯”重在 “边界”
三、“一马平川”之“马”
从王艾录先生的说法看,“一马”或为“一抹”;抹,抹平也。或为“纵马疾驰”之“马”。
如果是“抹平”之“抹”,“平川”是“马(抹)”的结果;如果是“骏马”之“马”,则是纵马于平川,那“一”就是所谓“用于动词前面,表示先做某个动作,后面说明动作的结果”。
我们分析其结构,“一马平川”之“马”确实是动词,但当不是“抹平”之“抹”,而当是“望、看、视”的意思,与近义词“一望无际/无垠/无涯/平洋/平川”的“望”意思是一样的。“马”与“望”关联。本此思路,我们认为“马”犹“望也”。一马平川,一望平川也。
【一望平川】即墨城邑地处姑尤河畔,~,肥田沃野,物产丰盛,人口众多,商贾云集。既是粮仓宝地,又为商业重镇。处于吴越贸易的前沿,尤其在齐威王、齐宣王、齐愍王、齐襄王时代,富庶繁华可与都城临淄媲美,有下都之美誉。(上学吧)
“马”,怒也,武也(说文),本身无“望、看、视”义;“抹”有在文献中有“偷看、窥视”义,也不是本身就有的。因此它们当是个记音字。
【抹】偷视;窥视。
灯影儿里斜将眼梢儿~,唬的我脸红霞。(金瓶梅词话第四一回)
那大圣口里与八戒说话,眼里却~着那两个妖怪。(西游记第三四回)
与“马、抹”的关联词有:
【目】《说文·目部》:“人眼。”《广雅·释诂一》:“视也。”徐锴系传:“人目也。”
【瞙】《小学搜佚·考声五》:“大视也。”慕各切,入铎明。
【眽】《广雅释·诂一》:“视也。”抹获切,入麦明。锡部。
【媢】《说文·女部》:“相视也。”徐锴系传:“梅目相视也。”段玉裁注:“梅,当作怒……又按:梅当作侮,谓自相侮也。”莫报切,去号明。幽部。
【瞄】
川渝称用眼睛快速扫视叫﹝má/miá﹞;斜视叫﹝miě/miá﹞,它们当关联“目眽瞙”等。“目眽瞙媢”高度关联“马”。它的上线是:
【明】 “子夏丧其子而丧其明”郑玄注:“明。目精。”明,目视也。(礼记·檀弓上)武庚切,平庚明。阳部。
【詺】《集韵·劲韵》:“目睹物也。”
【瞒】《说文·目部》:“平目也。”《玄应音义》卷十七“瞒陀”注引《说文》:“平视也。”母官切,平桓明。元部。
【偭】 “偭辰光而罔定”张铣注:“偭,视也。”(《文选·左思<魏都赋>》)弥兖切,上狝明。元部。
【眄】《说文·目部》:“目偏合也。一曰衺视也。秦语。”
也就是“明詺→瞒偭眄目瞙→目瞙媢瞄”的组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