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呼呼的北风带着浑身的冷气吹来,树叶一片片落光了,最终只留鹿角一样的枝杈,伸向灰暗的天空。那些曾经繁茂如绿色长毛绒的芳草地黯然褪色了,点缀在上面的那些小野花,也全都枯败了;田地里的庄稼,早就跟着旋转的车轮回家了。
雪,开着美丽晶莹的六角花瓣,从好高好远的云天上,乘着风的翅膀,飘飘悠悠,飘飘悠悠,飞着,舞着,来了来了!
雪花,洒落在大树小树的光秃秃枝杈上,栖落在院中、屋顶、街道、远山、田地……前后左右,无际无涯,全都是白茫茫一片。雪,处得好大好厚啊!没有皱褶,没有裂痕,没有污染,天地之间,好一片洁白无瑕的世界!
雪在无声地落着,世界很静很静,可以听见每一细微的声音。
整个世界,都把雪送来的白纸收下了。它们认真构思了一个冬季……
陡然而来的雨,蘸着火辣辣的阳光,从空中飞下来。那雨最豪爽,说停就停,只有调皮的雨珠珠还坐在绿叶上,把绿叶就当成秋千荡。
早晨的天空,被雨洗刷得更蓝,朝霞也更亮丽好看。
雾最没有根底了。别看它气势汹汹,吞没了大海蓝天,可是经不得阳光的穿刺,太阳跃出海面,就纷纷溃乱败退了。
浓浓的雾,像扯不断理还乱的丝绵,在拂,在飘。
朝阳把自己温和的光泽铺撒向海面,于是海面便出现一条桔红的摇曳的路。
黄昏把夜幕刚一拉开,满天星星就性急地跑出来玩了。
乘着昨暖大风的翅膀,雪花在我们小山村铺上了好大好厚的一床白地毯。
呀!白地毯,平展展,像鹅毛绒,像太空棉,上上下下,远远近近,全都是一色的洁白,白得耀眼。
每天一大早,大公鸡刚刚吹过起床号,知了们就急不可耐地站在院门外的大槐树上,扯开大嗓门,开始唱它们那支没完没了的“知了歌”。
忽然,不知从哪里飘来一朵云。一朵镶有金边的铅色云,在我们的头顶上空踱步,盘旋。像一滴黑墨汗,滴进干干净净的清水池里,这朵铅色云洇开来,霎时洇出灰土土一大片,切断炽热的阳光,如同当空撑起了一把大阳伞。
忽然又刮来一阵凉风,像从空调吹来的冷气。
一个闪电一声炸雷,雨就从头顶上浇下来了!
我们正在这里享受着蓝天牌淋浴,你看你看离我们不远的那边,那边的太阳火红火红,依然是火辣辣的大片大片的阳光。
透过透明的雨帘,看那边没遮没挡的阳光如七彩瀑布自天而降,好灿烂呀,好辉煌!
这雨一点也不懂礼貌,说下就下,连个招呼也不打。或者,小雨点们很调皮,是故意抖洒下一些水珠珠,和我们闹着玩吧!
每天,太阳从地平线那边早早赶来。它一路走着,一路把火样的热情洒下来,洒下来。整个世界,于是变得热气腾腾,大汗淋漓的了。
朝阳从枝叶间隙撒下的光线像张网,使林中更幽秘,仿佛有无数个演变中的奇幻。
最数夏夜的星空好看,那么多星星挤满了蓝宝石一样的天空。
月光从门口的大槐树上筛落下来,月光从院墙外的香椿树杈上滑下来,满院都是被一阵阵夜风摇活了的影子。
当天气阴沉闷热将要下雨的时候,小鱼也闷得难受,常会蹦出水面舒口气儿。
天阴着,仍然看不见太阳升起和降落,那日子就像没有精彩的开头和漂亮的结尾,就如同没有标点的文章,稀里糊涂,心里又阴又暗,仿佛就要长毛啦。
太阳跨过了多少云山云海,挣脱了多少雨丝丝编织的大网,今早,终于又在蓝天上满脸灿烂的了?
太阳落山以后,月亮总是笑咪咪地又来接班,把家乡的远山近水,照得清清幽幽,更静更美啦!
山中的夜幕,是被一双什么样的大手操纵着,怎么降得这样快?刚刚不大一会儿,山顶上还被晚霞映衬得那么好看,转眼间就成昏蒙蒙的锯齿一样剪影了。
在海天相接处,太阳满面红光,笑眯眯地看着天,天就有了无际无涯的朝霞;笑眯眯地看着海,海就有了奔涌不息的金色波浪。
美丽的岛城已经模糊难辨了。眼前白蒙蒙一片,或许不是雾,是海气,扯不断,撕还缠,丝丝缕缕,腥咸,潮润,拱进衣袖领口来亲你。
东南风伴着盛夏去后,西北风一接班,青青草地便不知在哪天夜间谢却绿装,悄悄换成一身鸭蛋黄了。
那些浮躁的云,早追随风势,得意地去了。而蓝天辽阔,倒乐得扯净这些纷杂的附丽,还一个澄澈空旷的襟怀。
接天连地的雾,正竭力地把我们这座美丽海滨城市胡涂乱抹。高耸的楼厦的峰巅变得虚无;飘逸如带的街道,幻为迷蒙的峡谷。只有霓虹灯以其固有的执拗,还在顽强地若隐若现地闪烁。间或,有开往经济开发区的大客车,小心翼翼地掀起重重雾幔,缓缓地从雾中来,又缓缓缓缓驶进雾里去。
丁字街口的街灯,依然忠于职守地布施光芒,但无论怎样努力,还是被浓雾缠裹成一豆桔黄。
厚密的大雾渐渐淡薄,薄若轻纱了。东天鱼肚白色于不觉察的瞬间,涂上了几抹绯红。这几抹绯红迅即蔓延开来,蔓延开来,终于绘画出满天霞锦。大海苍碧的波澜上,顷刻跃动一片金色的笑靥。
夜空的大广场,被云朵的白手绢拭得很洁净。所有的小星星都出来了,围在月亮的身边。
一片云悠悠走来,试试月亮圆圆的脸蛋,又飘走了。
朝阳刚在东山露出笑脸,那轻纱似的帘帷便从高高的白杨树梢上收起,便从家乡的田野上收起。
田野的风,蘸着甜甜的六月雨丝,梳理柳的披肩发。
太阳,又很鲜活地从云帐里拱出来,又很鲜活地照耀。
星空很静,没有乌云翻动。有时飘过来几朵白云,仿佛拿着白手帕在擦拭,天空更明净了。
荷团似的云,在蓝天上悠悠过往。是谁引领这些美丽的天使自由自在地滑行?是不是风伸出无形的纤纤手,牵着她们在走?
蓝天上的白色云朵,有时像没有根的白莲花,悠悠无声地漂过去了,有时又像白色的羊群撒欢在辽阔的大草原,是正在贪吃鲜嫩的青草吗?
下雨啦!那么多的小水珠,像闪着亮晶晶的亮眼睛,正向窗里张望。
大风,暴虐地撕扯着绿叶,生生要把绿叶们拽下树来。绿叶们与大树情意深笃,呼喊着,挣扎着,不肯让大风掳走;黄叶却怯怯地去了,它们是些意志薄弱的孩子吧?
大风,凶残地蹂躏着湖水,生生地把湖的镜面砸碎了。小水珠们舍不得离开湖的怀抱,奋力挣脱大风的魔掌,又从空中溜下来了。
太阳,被大风扭送到半空,脸蛋儿都被气得蜡黄了。傍晚,太阳才逃离大风的劫持,蹲在西山顶上休息。也许是又贴近大地的温暖怀抱的缘故,它又高兴得脸放红光了。
风挥着无形的长鞭,驱赶着云团。云团像黑色羊、白色羊、灰色羊,万头躜动在蓝天的大草原。
连续刮着冷酷的西北风,小河上覆盖着厚厚的一层坚冰,再也看不见小河的笑涡,再也听不见小河哗哗啦啦、哗哗啦啦那好听的歌声。
雪地里的脚窝,真像刚刚印出来的一串音符。
雪花吻着妈妈的腮颊,绕着她的黑发飘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