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曰鸡鸣诗经)女曰鸡鸣席慕容散文

zydadmin2023-02-25  97

【鸡鸣诗经】鸡鸣散文席慕容

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在阅读文学方面感到有点懒惰。像《卡拉马佐夫兄弟》《战争与和平》这样的大书,高中时都读过,但近几年很少接触。即使是屠格涅夫、契诃夫之类不太大的书,也很少有人看。

少年时,我热爱文学,这有点像走进一座藏品丰富、气势磅礴的博物馆,在每一件杰作面前尽情欣赏。我真是如履薄冰,不敢放松。现在如果你重读以前读过的文学名著,可以看到里面有很多圈圈,无数的评论,说明你当时在文学上下了功夫。然而,我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每当我从大博物馆出来,就觉得有点累。而是和我坐在一起,靠着柱子休息,不经意间看见了柱子脚下一朵盛开的花——不知道是哪吹来的种子。它在这里生根发芽了,它是如此的令人愉悦和舒适,让我感到惊讶,仿佛我们早已相识。正是这种亲切的感觉让我从博物馆里所有巨大壮观的负担中解脱出来。

伟人坐怀敬畏,庄的巨大力量让生命昂扬前行,犹如哥特式教堂,一条条线条向上翱翔;喜欢贝多芬的交响乐;就像米开朗基罗的创世纪壁画,伟大到让人不敢随便。这种感觉在中国的文学中是很少见的。中国的文学,好像一开始一直靠在一个田埂上,忽见花儿在风中摇摆,自得其乐。

我很满意《诗经》国风中“鸡鸣”的开头:

女“鸡鸣”,书生“无知”。

“子见夜,而星烂。

你会飞,你会飞,你会和大雁一起游泳。"

这分明是关于男女之间的爱情。两个人挤在床上,可以如此沉溺于快感,却让人觉得好的情绪可以清澈如水,一点都不脏。

爱,可以不纠缠,可以一点都不粘。而爱情的伟大不一定是激情的悸动,却可以像天上的星星一样自然空宽广。我们抬头,既没有欲望,也没有贪婪,只有那些吃饱了空有钱人的喜悦。

中国以这种愉快、舒适、可亲的人性确立了其文学传统的重心。

民间流传的诗词很少,比如希腊史诗中的英雄豪杰,伟大的战争,伟大的爱情,往往只是普通大街上的男男女女。但他们的喜怒哀乐也惊动天地,如美江美天,虽然回味无穷,却也不必静坐。这种伟大,如果也是一种伟大的话,是在平凡和普遍中对人性的透彻理解,所以不需要行动。那份伟大只是因为自然,所有的浮华都没了,我们用生命的真实相见。

博物馆里的名作,再伟大,终究只是幻象。伟大是需要人去表现的,柱脚下的田埂上的小花,虽然微小,却是生活的真相,反正都是好的。

这些年来,我喜欢阅读这些看起来并不伟大的章节。如《桃花源记》、《岳阳楼记》、《陈情表》、《红墙赋》、《给任的信》、《王腾亭序》、《十二郎祭》、《栽树骆驼传》...这些古文以前也背过,但我不在乎。拿起来再读一遍。啊,我真的很惊讶。怎么会这么简单?这是真正的面对面的会议。一点矫饰都没有,但已经是天上的日月,地上的河流在不停地活,不停地发光,但这只是自然,一点也不难。

中国的文学,更好的意义上来说,南宋的画里好像是空白,原本在文字之外。

似乎热爱生活本身远不止热爱艺术,这让艺术中所有的努力痕迹都消失了。中国的好文章,所以几乎都是短小舒适的随笔。就连庄严伟大的政治理论和编年史也沾染了这种韵味。所以《尚书》可以比《郑伦》造假不那么严重,而《史记》写帝王将相,就像朱江写渔樵一样。有一种充分了解人性的安定与宁静。我知道什么是政治,什么是历史。我知道政治和历史无非是人之常情,而不是远离人们夸张的装腔作势,也不是口若悬河的教条或道理。就像《鸡鸣》里相爱的男女。女的说:“鸡叫了”,男的说:“还早呢!两人一起来到户外,满天星光。因为爱的喜悦空和宇宙的趣味一样宽广,所以能变得如此流畅简单:“宜与子饮酒白头。琴和竖琴都在皇宫里,安静点没事。“好像是我自己留下来看自己的,所以欢乐可以少一些浮夸。这样的文章是中国文学的根。它们可以伟大到平凡,丰富到简单,难以深刻到如此平淡。所以,中华文明有它的魅力。

“五四”以后的散文,有些刻意归类为散文,文章只能由散文家来写,失去了曾经的灿烂辉煌。我宁愿读《尚书》或《史记》。政治可以是文章,历史也可以是文章。生活中,贪婪、愚昧、爱情、喜怒哀乐就像织布机上的经纬,交织在一起,变得灿烂辉煌。这种散文才是散文的精髓!林觉民的《送别妻子》比五四以来任何一个散文家的散文都好,还是因为不刻意?说到看人生直,真的是一篇好文章。

五四之后,有两篇文章是我喜欢的。一个是鲁迅,一个是沈从文。鲁迅是苦闷而苍凉的,他的《范爱农》和《藤野先生》,我百读不厌。用这么平实干净的方式写自己的心痛,让人落泪。沈从文有一种淡淡的欢喜,喜欢山上的风景。虽然没有鲁迅的《夕阳》那么长,但自有它的跌宕起伏,如山歌般悠扬迷人。鲁迅就像《史记》。他写的人都是历史上的人,因有兴亡感而沉重、悲凉。沈从文就像《诗经》。他的人民是当年的人民。生死大起大落只是时间序列,他可以无忧。

很多人喜欢周作人。比起周作人的才华,我更喜欢朱自清平淡的生活。至少很平淡。即使生活平凡,也不会为了散文而陷入散文。才会有背这样的文章。

在过去的三十年里,台湾省的散文作家中有许多是女性作家。女人擅长写身边的事。虽然有人觉得琐碎,但这依然是中国古文的习惯。本来文章就是正文,没有了正文,小的可以展开,琐碎的可以整合。陈情表和赤壁赋只是我们身边的事物,但它们却可以永存。人性只围绕自己,容易琐碎。一旦拓展,也可以是“物我无穷”的包容与宽广。

张晓风、席慕蓉、爱雅三位女作家,把她们的文章汇集成一集,取名《三仙》,请我为序。我三个都在欣赏。看小枫文章的时候,白霁还是个学生,慕蓉也是最近才认识的。我担心这篇序言会毁了这些好文章。我仔细阅读了《尔雅》的校对稿,思考着中国的散文传统和五四以后的发展。《三弦》里很多短小有意义的片段打动了我。小枫的很多文章让我想起了段的《酉阳来集》。编年史和哲学的关系似乎断了又连,很有思想深度。席慕蓉接近散文诗。有意思的是,她用一种很快的方式说委婉的感情,看似一丝不苟,有一种直白的风格,没有任何隐瞒。爱是最直的,没有文字的修饰,小说变成了故事,有了另一种趣味。

完整的看完这本书,我内心对三位作家有一种敬意。现在的“三弦”合奏能有这么好的声音,我只是一个有听的福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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